那個少年,獨自一人在戰場上翻找著傷痕較少、看似完整的武器,他將那些武器放入深厚的包包,準備販賣給鐵匠、賺一兩餐的飯前。他是一個孤兒,打從出生有記憶以來,自己就是偷東偷西維生,但他後來發現,前往結束的戰場挖死去武者的武器,販賣給鐵匠賺的錢較多。最近一次,正派各幫派組成聯盟,共同對抗邪、魔兩教,這一次的戰爭死傷慘重,幾乎有百里的地區都有相關武者的屍體。但少年卻十分開心,這代表他至少一段時間不用擔心自己的肚子沒東西可放進去。他隨意翻找著,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一聲悶哼。「小子,你踩到我了。」聽起來有些痛苦的聲音從腳下傳出,少年嚇了一跳,往後跌一腳,背上的刀劍幾乎掉光光。「你、你是鬼嗎?」少年顫抖著問道。「怎麼可能,只是半死人罷了,小子,可以幫我去找一下水嗎?我喉嚨有點乾。」少年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準備去找水過來,這才發現,那個男人樣貌十分英俊,有著一頭烏黑的長髮,看起來不過二十左右,但他的身體卻十分恐怖。一、二、三,總共約九把刀劍插在他的身上!這樣居然還沒死,這個人到底有多強啊?蟑螂嗎?愕然的看著他大概十幾秒,男子疑惑的開口:「怎麼了小子?」這才讓他回過神,轉而跑去找水。少年運氣很好,周圍剛好有一座湖,少年隨意找了個大片的葉子,將水裝在上面,就跑回去給青年喝。
緩緩倒進青年的嘴裡面,青年發出奇怪的聲音,卻突然站了起來,對著少年說:「謝謝。」
青年好像完全不把身上的傷當成傷一樣,少年甚至看了就覺得痛,尤其那血還不斷的流出。
青年低頭看了看自己,眉頭緊皺,一個運氣,便槍那些刀劍從自己身體內震出,而那些傷口,則在刀劍脫離身體後,迅速密合。
這些動作與變化在少年的眼裡,如同神一般,他平時不少見到那些修練武功的俠士,但好像並沒有哪個人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難道自己給他的水是仙水?少年暗自心想,回去一定要拿水缸來多裝些。
「謝謝,小子,你救了我。」青年對著少年微笑,伸手揉著少年的頭髮。
青年的笑容很燦爛,給人無比溫柔的感覺,讓少年覺得很舒服,於是乖乖的讓他摸頭。
「小子,叫甚麼?」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少年無法回答。
「我沒名字。」
他本來就是孤兒,孤兒誰給自己取名字?能夠飽餐每一頓、找到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才是重要的事情,至於名字,只要知道別人在叫自己就好,大多數都是被臭小鬼、臭乞丐之類的叫著,但自己也習慣了,被打被罵一下、或許還能討點飯吃或者幾個銅板。
青年聞言,似乎在想些甚麼,雙眼放空的待站原地,時間長到讓少年有些站不住,坐了下來,隨手拿起一把小刀玩弄起來。
這動作卻讓青年眼睛亮了起來,他立刻道:「你喜歡兵器嗎?應該說是小刀,不不,武功才對!」
面對青年的笑容,少年不知道回答甚麼,他並不是喜歡小刀,至於武功確實有點興趣,但他更想要的是每一餐都吃好吃的東西,然後睡在暖暖的又舒服的床上。
可是青年笑的很開心,他只好說:「喜歡。」
青年確實更快樂了,他一把拉起少年,燦笑道:「我的名字叫做月見草,我家裡那邊有一本武功書,是我的好朋友死前給我的,希望我幫他找一個適合的傳人,我認為你很可以喔!所以跟我來吧,你應該沒有家人吧?有的話一起接過來也沒關係。」青年一口氣講了很多,少年有聽沒有懂,只好一直點頭。
「嗯……,我記得好像叫做小李飛刀,據說是十多年前,天下第一人李尋歡的拿手功夫,凡是飛刀出手,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死。」
「既然你要成為那個人的傳人,那你也姓李好囉,李……,哎,名字太難想啦,就乾脆連李尋一起拿過來吧,最後一個字你喜歡甚麼?」
青年看著少年,在地上用手指寫了李尋兩個字,第三個字交給他寫,但少年根本不認識字,不清楚有哪些選擇,他眼神只好隨意亂飄,終於,在一個屍體的盔甲前面,看到了一個字。
他依照那個字在李尋後面寫了出來。
「喔,我不太喜歡這個字耶,不過你覺得不錯就好囉,那麼。」
「李尋仇,請多指教!叫我阿月就好囉。」青年,不,是月見草燦笑著。
十年前,那一戰驚動了天下所有學武者,邪教長年禍害人間,抓取百姓吸食其靈氣增強功力,此舉讓天下正派不滿,因而聯合起來,共組「正氣閣」對抗邪教,當代邪教六聖堂與當代天下五高手一戰,死傷慘重。
而此時,魔教突然出現,作為漁夫的姿態試圖一次解決兩大對手,確實,天地宮高手出現後,整個戰勢變成了一邊倒的情況。
正派天下五高手全數死亡、邪教六聖堂只剩下第四高手存活,而魔教則毫無損傷,就在戰事即將結束的時候,戰場中央的上方,降下一名年約二十歲左右的帥氣青年,青年十分俊美,放眼天下掛上天下第一美男稱號也不會有人反對。
與他外表不相符的是,這個男人十分強大!
他一人就將天地宮十大高手擊退,甚至重創了魔主,一舉殲滅所有的魔教軍勢,但他並不只有斬殺魔教人,還將邪教、正派殘餘的人全數擊退。
一人力戰百萬人後,那人踏著神獸往東而去,消失在東方天空之中,從此被三派公認為譽為天下第一劍。
「但實際上並不是如此。」翻閱著這本傳記的男子將書本闔上,塞回書架中。
這個男子一頭白髮如雪般美麗,長至腰間,而這人同樣長得十分俊美,只略差書本中繪畫的天下第一劍一些,足以排上天下前十。
「事實上你這該死的傢伙只是口渴了直接倒在戰場中間!」上一秒俊美神聖的模樣瞬間蕩然無恙,他神情猙獰的怒將手邊的東西丟向正在房屋角落打滾的人。
月見草一個翻身,隨手一揮打落那個東西,隨後燦笑:「別這樣嘛,當時是真的很累,畢竟一人打了幾十萬人耶。」
重重哼了一聲,李尋仇打開牆上的機關,將牆壁裡面的飛刀取出。
「我受夠你了!我要自己出去遊歷江湖!」李尋仇將飛刀放入懷裡,冷聲道,又走向一旁,隨意收拾了一些行李放入小包內。
「耶?現在江湖很無聊耶,沒有甚麼高手喔,畢竟我重傷了他們嘛,十年的時間養傷恐怕不夠喔。」
「我不知道自己的實力在哪裡,我必須出去歷練一番,而且每天跟你這怎樣都可以笑的人生活在一起,我快瘋掉了,再見。」李尋仇頭也不回的關上房門,留月見草一個人在內,月見草也只是摸摸鼻子,然後大聲道:「路上小心喔!」
他們的住處位在極為西方的一座深山內,這附近千里之內都沒有人居住,因為十年前的風波,月見草暫時不能出現在世人面前,否則肯定又是一場災難。
李尋仇從旁邊馬廄內牽出一批馬,馬身上的毛色跟他的頭髮一樣如雪般白淨,這批馬號稱千里如風行,比赤兔馬更加耐操,依照月見草說法,這是居家旅行必備馬種。
可一般人絕對沒辦法找到這種馬,就算是那種大幫大派的人,也絕對很難有機會尋找得到。
月見草來自月劍樓,是隱藏於海中的一艘船樓,只有特定時間才會回到武林,據月見草所說,他們門人一次只能夠來一個人,除非那個待在武林的人死去,否則其他人不能夠上來。
如果他們來了,那麼武林絕對會失衡。
就在他想這些事情的時候,馬已經跑到了千里之外,他的視力非常好,月見草稱這叫鷹王視野,一百個人中只有一個人才可以突變獲得的能力。
遠遠的,他看到有一座城,決定先行前往此處吃些東西休息。
進城前,守衛要求收取過路費,李尋仇不以為意,當年他是很窮,但如今因為月見草的關係,一點小錢完全不缺,他隨意仍了過去,還多給了對方錢,吩咐對方好好安置千里如風行,守衛看那白花花的銀子,趕忙點頭說好。
根據李尋仇隨口問的,此城名為陽安,據說是由天下第三十幫會陽安派管理,城中有半數多人都是陽安派相關者,而陽安城附近,則有一些長年來對陽安城虎視眈眈的門派,其中最大的兩個派,分別是鐵刀門以及黑風樓。
他們都貴為天下前五十幫會,實力極為強大,但是卻沒有屬於自己的一座城,雖然領地已經十分龐大,可是那兩派的幫主野心甚大,起初還願意出錢購買,但屢次被拒絕過後,現在開始使用武力,只要是待過陽安城的,都可能會被他們盯上,且被殺害。
對此李尋仇不以為意,真要是被自己遇上,剛好給自己一個練手的機會。
他緩步走進城內,隨意找了一間麵店坐下,小二立刻上前詢問要些甚麼,李尋仇點了一碗陽春麵跟小菜,還有一壺酒。
小二先行收下了銀子,而且其中還多過飯前,令他高興不已,趕緊前去準備。
李尋仇坐著坐著,發現一隻貓咪走了過來對自己喵喵叫,然後遠方跑來一個大嬸,她說道:「哎呀,沙沙啊,別亂跑呀。」
看著沙沙被大嬸抱走,李尋仇點的東西也放上了桌面,他拾起筷子,開始祭拜自己的五臟廟。
就在此時,剛剛那個大嬸突然發出尖叫,李尋仇轉頭,赫然見到大嬸的貓咪被一個禿頭男子抓了起來。
「度阿,狗娘養的,老子最討厭貓,你個肥婆居然還拿貓在我面前晃,不想活啦!」禿頭男子做勢將手上的沙沙丟往遠方,這一瞬間,李尋仇動了。
他用在場所有人都看不清楚的速度抓走了沙沙,然後一個巴掌揮向禿頭男子,禿頭男子吐了口鮮血飛向一旁。
「大嬸,拿去,好好照顧他。」李尋仇將沙沙還給大嬸,但卻見大嬸用驚愕的表情看著他,然後馬上跑走。
正覺奇怪的時候,他發現周圍的人都用奇怪的表情注視著他。
「你娘個廢物,你可知道大爺我是誰嗎?大爺我崔大佛,黑風樓第二當家!」那個被甩了一巴掌的禿頭男子起身怒罵李尋仇,然後拔出了身上的斧頭。
只見刀光一閃,李尋仇取出懷中的飛刀射向崔大佛,崔大佛還沒清楚發生甚麼,便死在這把普通的小刀下。
「好快!這位小兄弟實力不錯!」人群中,一名女子拍手走出,臉上帶著欣賞的神情。
四周人看清楚女子的樣貌之後,紛紛鞠躬道:「幫主好。」
看來此人,便是陽安派的幫主了。
女子走向李尋仇眼前,道:「崔大佛武功不錯,他的禿斧攻能夠輕易碎大石,連我陽安派也拿他沒輒,沒想到小兄弟僅僅一把飛刀就了結了他,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稱呼?」
「在下李尋仇,今出來遊歷江湖,此次只不過看不爽對方的舉動才出手。」李尋仇確實只是看不爽對方的動作,只是讓他訝異的是,對方真的十分弱小。
或許,真是自己太強?
聞言,女子點點頭,但隨後她便皺起眉說:「你也感覺到了吧,人群中有黑風樓的眼線,現在那個人離開了,恐怕是去通知黑風樓,你如今殺了崔大佛,那麼,黑風樓當家老崔定不會饒過你。」
「我很抱歉,但陽安城不能夠站在你這邊,雖然你幫助了我們城內居民,可我們也不能因你而跟對方宣戰。」
李尋仇聞言冷笑,他走向崔大佛屍體,將飛刀拔出,取出包中的一塊布將上頭鮮血抹去,左看右看確認乾淨之後,這才收回懷內。
「正合我意。」背對著女子離去,李尋仇連麵也不吃了,看著太陽依然高掛天空,他決定在深夜來臨之前,去一會黑風樓。
在門口詢問守衛方位後,他便騎乘馬加速前往,路途中還看到了剛剛從人群中離開前往通風報信的黑風樓門人,李尋仇直接在馬上丟出一刀,然後在對方落馬的瞬間拔出插在對方腦上的飛刀。
不過瞬間時間,李尋仇到達了位於山林內的黑風樓,門前刻上了大大的兩個黑風,頗有一點威嚴。
守門的門人走向前,語氣略帶不善的說:「幹麼,這是黑風樓領地,無關者滾。」然而下一秒,這個人雙眼一翻,離開了人間。
另一個門人見狀,怒吼:「你幹啥!」
刀光一閃!又一人死在這把小刀上,李尋仇冷眼看著屍體,突然決定了一件事情,他輕功一躍,猛踢了一下黑風匾額,巨大的匾額落下,發出轟的一聲。
黑風建築內聽聞的門人全數跑出外一探究竟,他們完全不知道,有一個死神正在外面等著狩獵他們的靈魂。
那把飛刀光芒不斷閃耀,黑風樓內百名門人一瞬間成為屍體,黑風樓如同死城一般,血的腥味十分濃厚。
聽到聲響的黑風樓樓主老崔原本正在大便,他早就猜到是有人來踢館,所以對外頭尖叫聲不以為然,他自認自己的弟子們有能耐對抗踢館者。所以此時他才慢慢的穿好褲子,走出茅廁外。
但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瞬間放大不少。
「度啊!狗娘養的!去死!」老崔一個怒氣爆發,邁步衝向李尋仇,一手黑風爪目標眼前可恨男人的脖子。
但,眼前刀光一閃,老崔死也不相信,自己聯交手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離開了人世,好歹,自己也是百大幫會中的幫主。
驚訝於對手如此弱小,李尋仇看著手上的飛刀,僅僅一把飛刀,就讓百多人喪命。
是因為自己跟隨那變態一般實力的月見草?所以才讓自己年紀輕輕就如此強大,還是因為那本小李飛刀?
如此想著,李尋仇卻笑了出來。
「還不夠吧,我的飛刀需要更多鮮血、我的眼前需要更多屍體。」李尋仇對著天空自言自語,他心想,世界上一定還有更多、更多打個正派名號,卻為非作歹的存在。
自己的練手對象,就設定那些人吧,偶爾也去一些真正正派的地方友好討教一番。決定了自己日後的行程,李尋仇走出黑風樓,騎上了寶馬,目標轉向方才無聊多詢問的鐵刀門。
路途上他經過了一間野外的客棧,這才發現自己真的餓壞了,他停下來栓好馬繩,慢步走了進去。
裡頭的人意外的多,但顯然還有些位置,他找了角落坐著,招呼一旁小二,但小二顯然有些忙碌,過段時間才過來。
他不斷鞠躬,笑著道歉,對李尋仇解釋:「客官抱歉,那些客官詢問些事情,小弟忙著將知道的全部告訴他們,花了些時間,您要點些啥呢?」
這倒讓李尋仇來了興趣,他點了些飯菜,便也詢問起剛剛那些人所問之事。那些人一看就是同一路的,應該是哪個門派出任務。
「啊,他們詢問的是蒼天崖的事情,相傳那般乃天地靈氣聚集之地,氣候春天和煦、夏日閒涼、秋季清爽、冬時怡人。山頭更有靈泉洗滌身心。連接的平天崖亦是練武好地,不過位處低處,陰氣驟生窪穴。」
「可最近,有門派打著正派的門號,卻盡做些惡事,姦淫俘虜、打家劫舍樣樣來,所以京城宣佈,所有武林人士,只要將該門派滅亡,誰就可以獨占此寶地。」小二方才就已經說了很多,如今又再一次說出口,難免有些口乾,李尋仇敏銳察覺,自己倒了杯水,然後遞給小二。
小二連忙感謝,喝了口後,繼續:「但該門派乃天下第九!實力強,並不好惹,前八大門派又各自已有靈地,且乃百年傳承,所以也不願耗費人力攻打,這才讓這件事情擱置好多年時間。」
「不過,小弟倒是知道,天下之大,有很多人願意出一份心力,可是他們畢竟只有一個人,就算身在門派當中,師父啊、師兄啊之類的,也不一定支持他們,如果這位客官想前往討罰,小弟建議您,多找些幫手,成立個聯盟。」說完,小二鞠了個躬,趕忙去準備李尋仇所點的東西。
蒼天崖,天下第九、創立聯盟、深山寶地,距離京城又近。
他的腦中有了大概的想法,索性飯也不吃了,決定讓自己餓,他走出客棧,快馬加鞭趕往蒼天崖。
「就讓我打下你們,然後成立個幫派當當幫主自爽吧。」
「嗯,就叫武林盟吧,哈哈,武林中的第一聯盟!」
這一年,李尋仇十八歲,結識了龍之契約者黑髮、武當下一任繼承人夜蓮舟、聖光騎士團第三分隊隊長帥哥、野外撿到的神貓,以五人之力,花費兩年時間終於擊潰天下第九門派。
這之後,五人締造了江湖上的傳奇,但這,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李尋仇傳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