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被隱藏起的故事,在非時之時,一切的開端。
比時間本身更加古老,連現實都尚處於混沌不堪,第一條可言述的概念都尚未成形之時,曾有那麽一段往事。
彼時,至高的二位代行者啟動了這個世界。他們掀開純白捲軸,在『訣別議堂』互相告別,各自開始進行自己對今後世界的諸多計畫。
其中,世界的創造者將自身大能以『世界級能力』之形式分散,並陸續創造出了六位凌駕於眾生之上的概念存在,實驗性的六位起源。
第一位是『循理者』,奠定最起始諸般法理,確立秩序之起點。作為最初的判官,正是它訂下了世界雛形。隨後是循理者的後輩『循環者』與『歸還者』。再接著是『操率者』與『定義者』。最後則是居於末席的『傳播者』。
創造者沒有選擇與它們相認,也沒有對它們的發展加以干涉。隨著這六位起源相繼出現,最初的實驗也開始運轉。那是以循理者主導,立於起點的第一座城邦、第一個文明、第一個世界,也就是『烏托邦』。
就像『封測版』,那是段不可名狀的篇章。
沒有神、沒有人,從最為基礎的構成單位,到最概觀性的法則,可以說烏托邦不管是在何種面向都與往後大相逕庭。但不可否認的是,它確實成就了連現今也難以望其項背的空前盛世。在這片盛世中,戰爭、飢荒、與死亡皆不存在。循理者的治理並沒有死角,社會環境安定而穩固,科技發展也邁向巔峰,生靈各司其職守序樂業。一切都處在秩序控制之下,一切都堪稱井然有序,一切都看似十分完美;彷彿極精密運行的機械,這片盛世將能夠作為現實,永遠持續下去。
然後,完美的實驗箱終究迎來劇變。
不知從何時開始,起源的六位裏頭,竟誕生出異端。心懷無序的傳播者覺醒了純粹邪惡,它誘騙起源議會所有成員,利用它們的力量,造出不相容於秩序的孽物,暗自掌控了整個烏托邦。當事跡總算遭到敗露之時,無比誇張的恐怖、瘋狂的渲染早已侵蝕世間,全世界淪為它手中玩具。
作為起源之末席,傳播者本身無法戰勝其他起源中的任何一位。然而在無序的執著之下,它竟使自身權能發揮至極,其結果就是其他五位起源竟也拿它、以及它的舊日支配者們莫可奈何。
每制止一個區域,另一個區域就宣告崩壞,每一次成功討伐或圍堵,都淪為另一場騙局,不管它被重複殺死多少次,只要還被記得,它就總是能不斷回歸,無法根絕。
欺騙傳播至無遠弗屆,深不見底的惡意覆蓋一切,所有事物都陷入混亂,就算貴為起源也無法逃過其魔掌。就在循理者因頓悟飛升而失去蹤影以後,其餘四位起源只能選擇放棄烏托邦,就像認輸的棋手般,放任傳播者將它們的共同成果吞噬殆盡,以弱者之姿得勝。
無法治癒的瘟疫肆意傳唱,這個模擬的世界,因模擬的四災而覆滅,直到傳播者在反覆毀滅之中厭倦了這一切,才被趁隙封入『拉萊耶』之中,銷聲匿跡。至此,烏托邦的災難總算告一段落。
災難的結果致命,而不可逆。傳播者怵目驚心的狂行,扼殺殆盡了整個現實繼續發展的可能性。面對這一片殘局,為了讓未來能繼續發展而不受毒害,剩餘的四位起源只得收拾善後,徹底抹消整段烏托邦的發生,猶如將圖像從卷軸上擦除。
不管沿時間追溯,還是空間,抑或是沿任何一種不可說的層次,烏托邦都未曾存在過。鐘錶指針從崩壞殆盡的第一秒撥回原點,整個世界回到了初始的渾沌狀態,重新開始。
連它們自己本身,作為烏托邦的一部分都未能倖免。它們甚至必須親手破壞自身冠冕,伴隨烏托邦存在本身的否定,致使自身經歷一併遭到連帶推翻,以達到將傳播者的影響徹底抹除。這令它們未曾、也無法再作為起源而存在,和烏托邦一同陪葬。
但不同於循理者,曾犯規矩的它們達不到它的境界,對這世界也仍有尚待履行的責任,因此它們沒有權利就此撤手。終於,它們在訣別之時,僅留下各自最後一縷知性、最後一個世界級權能,作為往後將繼續存在、繼續去履行責任的證明。
在那之後,烏托邦的存在被否定,世界以其為預設繼續變化,踏上未知的晦暗步伐。
第一棵世界樹植下,世界的創造再度進行,始源的概念增生,諸多始源神陸續出現。
經過連諸神都稱的上有些漫長的時空跨度,它們以嶄新姿態與身份加入始源神行列。
作為起源與複數權能者的痕跡都消失無蹤,祂們在規格上僅與其他始源神大抵相同。但隨世界創造進行,祂們還是各自成為無比強大的主神,拉幫結派,建立各自族系。
命運的軌跡也使得祂們紛紛在峰迴路轉下,再度與前世遺失而不再認得的權柄相遇,以各種曲折離奇的形式重新聚首。對於那些已然完整者,祂們待作手足,對於離成形尚遠的種子,祂們則收回手中,視為子嗣培養,拉拔為比肩自身的始源神。
於是,自起源解放的存在持續履行使命至今日,成為了後續傳說所記載的神話主角。
其中,循環者的『三相』之首經歷了與其他二位的相會、爭執、與別離,最終因某位存在之故重修舊好,共同運轉輪迴之軌,被稱為『梵天』。
歸還者前往南方沙漠大地,聯合自身八位神嗣,以『九榮』威名,立定赫利奧波斯的不墜王朝,被稱爲『拉』。
操率者以自身為祭品,創造盧恩獲得無盡知識,擊敗原初的災厄巨人,與自身兄弟們奠定阿薩神族,被稱爲『奧丁』。
定義者在泰坦之戰中推翻泰坦的王,解放其他泰坦與自身親族,在奧林匹斯山頂興築榮光的萬神殿,被稱為『宙斯』。
就連循理者,也在遙遠東方,遺下象徵自己各面向的諸位分身。祂們作為主神『四源』和睦地推動著東方世界,消逝的循理者本尊,也以『后土黃龍』之名傳世。
然而,銷聲匿跡的傳播者早已將拉萊耶據為己有,作為僅剩的唯一起源,祂強令全世界將自身存在忘卻,並在往後暗中影響眾生,傳頌謊言與混亂,直到世界的最後一秒,祂率領瘟疫從忘卻中再度歸來。
在流傳於世間的虛假神話裏頭,祂稱自己為『克蘇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