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誠
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原裡,正滋養著許多的綿羊,以及以牠們毛皮維生的牧羊人。
但就在草原的角落邊,卻有頭聰明的綿羊不願與牠們共存,獨自生活著。
他是約克羊,是一頭會用最燦爛的微笑面對世界的綿羊。
他之所以獨特,不只是因為那張可愛的笑容,也是因為他身邊有許多的精靈陪伴。
精靈的個子十分嬌小,但就算是面對龐然大物般的約克羊,他們也是很樂意幫助。
這時的他們互幫互助,相處也就像是家人般融洽。
在農田工作的時刻,約克羊會為他們開闢更多塊農田,並替那些精靈們除蟲跟施肥。
在野狼夜襲的時候,精靈們會帶著約克羊飛往大樹上,閃避那幫欺羊怕狗的小畜生。
閒餘的時候,他們不是一同嬉戲,就是一起躺在草原裡曬太陽。
要是忙累了,約克羊就會在田邊跟精靈們泡茶聊天。
如果夜深了,精靈們就會窩在約克羊的羊毛裡睡覺。
這時的精靈們對約克羊就像家人親暱,約克羊也十分感謝他們。
每到春節時,他們總會一起迎接新生,並跟他們唱歌跳舞。
每到豐收時,他們就會一起舉辦慶典,並跟他們喝酒狂歡。
很快樂,真的很快樂。
如果有小精靈睡不著,他們就會架起一大圈篝火,細細述說自己經歷的故事。
在那片閃耀的火光裡,他們都變得跟約克羊一樣,彼此都是幸福地笑臉滿盈。
「真希望這樣的日子能永遠持續下去。」
而約克羊也很珍惜這時的每分每刻,擺出的笑臉也都是那般地亮眼。
只可惜歲月不饒羊,小精靈的壽命很短,誕生在世上兩年就會化作一陣光離去。
即便他們繁衍速度也很快,但只要到了冬天,就會有一群精靈離開約克羊身邊。
數載光陰過去,約克羊身邊的精靈也已經換了好幾個世代。
「約克羊爺爺,你能跟我說說奶奶的故事嗎?」
轉眼間,不要說熟識的面孔,就連他們的後代也已經死去一大半。
就在每代新生精靈們的面前,從先祖尚存時就存在的約克羊,逐漸成為他們的神獸。
儘管他要求像家人隨意就好,但在眼神裡可以知道,自己跟他們的距離開始拉大了。
原本認為已經夠充實的幸福生活,卻漸漸被時代的演進抽出一空。
「那你可要等爺爺一下,爺爺可是有很多話想跟你們說喔。」
也因為壽命的差距,讓他看盡精靈們的生老病死,使他不能像往常一樣快樂生活。
這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述說過去先祖們的歷史,就是不斷回憶那段快樂的回憶。
就在那一塊老地方,架起老樣子的篝火前,神獸約克羊細細傳說著故事。
不同於過往的歡樂氣氛,約克羊傳述的是已故同伴們的故事。
用著再熟練不過的語調,壓抑著低沉的心情描述當時的快樂。
同樣的故事,卻浮現出不同的感受,也多出一份不同以往的感傷。
同樣的樂器與樂聲,彈奏者卻已經轉交給後代負責。
同樣的外貿與舞步,舞蹈者卻已經經歷無數個世代。
同樣的火光,卻照映著不同的思維,不同的笑容。
曾幾何時,心裡開始有一塊大石頭在壓著他的情緒,讓微笑變得些許吃力。
曾幾何時,他開始想一聲不響地離開精靈們的身邊,走進羊群裡重新過活。
於是現在的約克羊變得不快樂,會在精靈們熟睡後卸下偽裝,開始哀嘆。
「這種告白後就告別的日子,真的不想再過了啊。」
明明就說好要珍惜這種日子的,為什麼響毀掉這約定的,就是最初立誓的自己呢。
這時的深夜,約克羊把熟睡的精靈們搬出毛皮外,並把他們安置在稻草堆上。
然後再孤羊躲過狼群的追蹤,獨自推開柵欄,踏進自己曾沒想過會到來的地方。
也就是羊群。
「你好,我是約克羊,今後還請各位前輩多多指教。」
他跑進遠處的綠茵草原,混進一片白茫茫的羊群。
他告別昔日的精靈同伴,正式變成羊群的一份子。
「羊爺爺!您到底在哪裡啊!」
「羊爺爺!不要嚇我們啊!」
「羊爺爺!救救我們啊!」
無視遠處的火光與呼叫聲,約克羊開始全新的生活。
開始與其他的羊們交朋友,正式拋卻掉過去的種種。
在這時,約克羊的笑容不再需要勉強擠出來,而是變回當初那般的燦爛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