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拜託你相信我啦!」少年比手畫腳,面露慌亂的嚷嚷著。
「可是,就算你這麼說也太……」
矮人抓了抓蒼白凌亂的大鬍子,對面前奇裝異服的少年所說的話語依舊有些不太相信。
「我知道很奇怪,但我真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拜託相信我!」
「啊啊啊!真是的!真是的!煩死人了!別吵別吵!」
矮人終於受不了持續一小時內容重複的精神轟炸,出口要少年安靜下來。
「咕……」
少年見矮了自己一節的矮人發了火,也總算是消停了些,悶悶不樂的在營火邊坐下。
「喝!我說你,怎麼會一個人躺在那種地方?」
矮人從湯煲中盛了碗熱湯,遞給苦惱的少年。
「……我只記得剛剛還在圖書館滑手機,然後回過神來,
就看到老伯你了……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你又在這幹嘛老伯?」
少年接過湯,小口小口的品嚐,絲絲暖意沁入身子,讓少年的精神稍稍放鬆了些。
「手機?你這傢伙老說些古怪的詞啊。也罷,老朽是拾荒……是考古學家,
正在尋找上古大戰時遺留的文物。誰知文物沒找著,倒是撿了個神經錯亂的小夥子。」
矮人盤坐地上點起煙斗,呵呵的笑了起來。
「啥,上古大戰?老伯你才瘋了吧,什麼跟什麼啊!編故事也有點邏輯好嗎。」
「哈哈哈哈!就算是再不諳世事的公子哥兒也得有個限度吧!居然連上古大戰也
不知道?唉,不過也有不少人說那只是床邊故事罷了。吶,現在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就聽聽老朽說個故事吧。」矮人乾了腳邊碗裡的湯,又灌口皮囊裡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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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好多年前,或許是十幾萬年前吧,那是個沒人記得的年代,
所有族群將一切發展到極致,種族間的對立達到巔峰,
戰火由無法避免的資源爭奪戰燃起,種族意識水漲船高,烽火遍佈雷克曼斯大陸的每個角落。
人類建立了一座又一座漂浮在天空的都市,取得絕對的制高點彌補劣勢;
矮人勢不可擋的黑鐵騎兵在大陸各處徒留永不停歇的足跡;
精靈、妖精們使用魔力與自然比肩而戰;
亞人們團結起來,建立起堅不可摧的海濱防線;
以最頂級的身體素質傲視群雄的魔物,則在荒野上肆意捕食著一切可見的生靈。
扭曲的天空,分裂的大地,腥紅的海洋。
往日的繁華不再,僅剩如地獄般的光景。
曾被列為禁忌的兵器、毀滅力十足的秘法陸續被投入戰局。
所有種族想法均一致——滅掉其他種族,然後活下去,延續種族。
泯滅人性的戰爭讓眾神都看不下去了,
諸神高聲呼籲祂們所創造的種族們停下戰爭。
然而經歷了長久的演化與連年烽火,
絕大部分的種族對其過往愛載之神早就失去了信仰的心。
無法對地面的物種直接干涉的眾神只得創造出新的種族來代行神旨——
那個種族便是所謂天使。作為眾神精心設計的結晶,
天使們有著純白的羽翼、強韌的身軀、龐大的魔力,近乎完美的能力值,
比起當初為了消遣所創造的玩物們強大了不知道多少。
正當眾神以為萬無一失,怎知曾幾何時,那些被眾神隨手創造出來的凡俗萬物,
卻有著絲毫不遜於天使的能力,
甚至還有種族正在研發威力能夠「弒神」的兵器……
就這樣,各種族間的戰爭不但沒有緩解,反而因為新種族的加入而更加劇烈。
時間毫無意義的流逝,正如同在戰場上逝去的生命那般,
正當人們開始連絕望都已麻木時——世界改變了。
天空都市發出連續刺耳的哀號,拖著厚重的黑色尾巴墜落,
矮人所研發的各種毀滅性兵器全都失效,魔力在妖精和精靈體內暴走,
亞人族那曾能輕易撕開鋼鐵的怪力則像被加上了限制器那般,
只能發揮出原有的十分之一左右,絕大部分的天使則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何人所為,原因為何,又是如何辦到的,無人知曉,
世界宛如在一夕之間,毫無預兆的被重組了那般。
失去了先進科技與魔力的人們不再對立,攜手重建農村、小鎮、城邦,展開新的紀元。
然而魔物依舊強大,並猖獗的占領著大片土地作為獵場,
人們為了擴大生存範圍,只好集齊精銳,討伐魔物。
而為了要管理招募這些有志之士,一個超越國度、種族的組織誕生了——
那便是現今所謂的冒險者公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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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這呆滯的臉,哈哈哈!果然,神跟天使什麼的還是不值得相信,你說是吧!」
矮人叼著煙斗,點燃菸草,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
「是呀,這是則相當異想天開的故事沒錯,甚麼浮在空中的堡壘,瞬間便可燃盡大地的咒術,
正常人聽到都會嗤之以鼻吧?老朽不怪你。但老朽堅信這是史實。來,再喝碗湯忘掉吧!」
收起默然的神情,矮人往嘴裡送一勺酒,拿走少年的空碗,幫少年添湯。
「不是啊!!!!!不光是神、天使,亞人、矮人、魔物什麼的打從一開始
就不存在啊!」
少年無預警地大吼、猛然敲擊地板,嚇得矮人打翻要給少年的熱湯。
「嗚呦呦!幹嘛啦,湯都灑了,真是浪費。老朽知道自己手藝沒有很好,可至於這麼誇張嗎?」
矮人很是可惜的撿起碗,朝岩壁甩了甩湯汁,挑眉說道。
「啊哈……啊哈哈!我知道了,這是夢對吧!一切都是幻覺,嚇不倒我的……不是吧!?」
少年使力捏自己的臉頰,然而隨之而來的疼痛感卻證明了自己確實身處於現實中。
「哈哈哈!你真是個有趣的小夥子啊!莫非你是哪個雜技團的成員嗎?行啦,別再發癲了,
咱們該走啦。」
把鍋子內的湯一飲而盡,矮人咋咋嘴巴,收好地上的鍋碗瓢盆,披上斗篷,越過少年,向洞窟外走去。只見他身後如鑲嵌著六片羽翼般的圖騰突地閃過一陣微乎其微的光芒,隨即便被披風遮蓋住。
「喂,你自顧自的又要去哪?」
見到矮人朝洞口走去才回過神的少年沒有察覺圖騰的異狀,他看著矮人的背影,言語間透出強烈的不安感。
「還能去哪?」矮人咧嘴一笑,「——當然是冒險者公會啦!」
矮人大笑兩聲,昂首邁出山洞,並大聲的唱起了不知名的歌曲。
「啊?你這瘋老頭幹嘛帶我去甚麼冒險者公會……喂!等等我啊!」
歌聲越來越遠,發覺再不跟上就要被拋下的少年只得懷著對未來的不安,快步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