殞鐵十字團的旗下戰力深不可測;這一年來因為與阿斯嘉特同盟,從而與黑暗生物產生激烈的的武力衝突後,卻又撕破臉爭鋒相對的發展下,十二門徒這潛伏在聖光之中看不清身影的最高戰力,也因此浮現在檯面上。
這些,已不在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十二門徒標記前三最高戰力『聖判雷霆』雷狄米,其壓倒性的破壞力,以及扭曲偏執的個性,更是成為殞鐵十字團爭議性的最佳代言──卻鮮少人知道雷狄米的過去,儘管勇者西羅以及喪曲后的糾葛中,在冒險者不清楚真相的情形,間接救了名叫『絲葵兒』的女人。看似他的過去漸漸的浮出檯面,但這一切的一切,就如雷狄米戴著漆黑的頭盔,象徵武力代表的他。
看不清他面孔一般,儘管知道他的存在,卻仍不知道他真正的面貌。
沒有人了解雷狄米真正的過去。
「只有真神歐若拉大人,還有戒律王大人知道?」卡夫是近期被選中的教團成員,他穿著還沒染上血味的武裝制服,那是雷狄米專屬領導的戰力部隊──滅血組的獨有裝束,相信卡夫的身上很快就染上血的味道。
他在滅血組獨有的休息室裡頭,聽著其他學長學姐聊著滅血組該有的工作,以及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中間也包刮埃洛姆遭受逮捕,進而損失一個小隊的滅血成員,不知不覺話題被牽到雷狄米的八卦。
「戒律王大人的眼下無法藏住秘密──」一名魁武的男人說道:「不過永遠都是『聽說』而來,你那時還沒進來你不清楚,在圍擊勇者西羅的時候,雷狄米大人的決策,大家其實都很擔心招來這兩位大人的質疑……」
「質疑?」卡夫不懂的問著。
「雷狄米大人與一名不死族的魔物合作。」男人比手畫腳說著『死官』丹恩協助雷狄米的事情;滅血組在其他人眼中是一個值得尊敬的戰鬥部隊,除了進行的任務都有極高的死亡率外,領導人是由雷狄米率領整個部隊,就很清楚這是一個如此煎熬的特務組織。
但是不代表這些人沒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人是為了家人而加入組織,有些人是遵循偉大的教團裡想──甚至有些人只是單單為了復仇,更或是想得到一種武力駕馭他人的認可。每個人都有錯綜複雜的出發點而來到滅血組,因此他們對雷狄米都有不同的看法──只有尊敬是不容質疑的事情。
「欸──?可是我們不是要……」卡夫驚訝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跟與黑暗生物水火不容的教團中看待這個事情,無非是一個矛盾的事情。
「不要誤導菜鳥。」坐在一旁的女兵開口說話,她冰冷的語氣如她面貌那般,冰雪的氣質留著亮金的短髮,像個讓男人都會多看兩眼的美麗雪女,卻又帶著如刀一般的肅氣,她是滅血組第二隊的隊長莎娜。
「是─是─是─隊長大人!」男人嘻皮笑臉的舉起雙手投降的姿勢:「但妳總不能讓大家在休息室時不准休息吧?」
「那個不死族已經死了,就是這樣。」莎娜無視這男人的輕浮,她的手跟目光一直沒有避開他桌上的報告書。
「知道雷狄米大人的過去,會影響你對滅血組的忠誠?」
儘管如此,莎娜的話讓卡夫不禁打了冷顫,好像有雙眼正監視他內心是否有所謂的忠心,不是言語的表面,單單是說話的力量導致這樣的幻覺。卡夫在想,這位莉莎隊長是所有滅血組成員中,與雷狄米交談戰報最多次的人,想必她是雷狄米的心腹之一。
「不會!」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等你待久,你自然就會知道。」莎娜在報告書的一欄中畫了一個紅叉,儘管卡夫看不清楚上面紅叉的意義,不過莎娜畫完的時候有一絲的嘆氣:「雷狄米大人背了非常多,不會有人願意背的事情。」
一旁聊著天或者是保養裝備的滅血成員,或多或少會聽到莎娜的話,比較年輕或是資歷不深的人,都會帶著好奇的眼光喵著莎娜;衣服比較舊有染血的、臉上帶有蒼疤的、資歷比較深的,這些人無動於衷的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有些事情真的不需要明講。
「但、厄……」
「你在好奇為什麼他沒有領導整個門徒嗎?」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接觸跟十二門徒有關的事情,這個事情大概也只有滅血組比較清楚,雷狄米是十二門徒中年紀最老的人,儘管都是謠言承風而傳,但無風不起浪是不爭的事實。
勇者西羅於一百年前病死,在包圍勇者西羅的行動中,少數回來的滅血成員們都清清楚楚看見取回理智的西羅,正與一個好久不見的老友聊著天,甚至對這位老友說著:「我都不知道當初的話到底是救了你,還是害了你……」
雷狄米的資歷也因此不再是個秘密,卻也因此勾起更多人的疑慮。
莎娜接受這菜鳥的問題,她說道:「我的前任長官陳殤,他雖然死於脆弱的心智,但他曾經跟我透露過一些事情,雷狄米大人在教團之中實際所掌握的權力,除了滅血組的領導之外,能夠憑著個人判斷來行動,但這也是所有門徒都會有的權利。」
莎娜,以及一旁的男人也收起了輕浮開始參與話題,聽老一輩的長官形容,每當有新任的戒律王率領教團的時候,都會有零碎的反對派以及改革派嘗試發動政變,雷狄米全都按照他個人的判斷全數處理掉那些聲音。雷狄米的行為在戒律王的眼裡想必心裡有譜,儘管手段激烈,但雷狄米大人的存在的確消除了大量的內鬥。
而最好的方式就是樹立所有敵人,讓所有人將靶心瞄準在雷狄米的身上,但諷刺的是這個靶是絕對不會有擊倒的可能性。這樣的力量所塑造的不是恐懼,而是絕對不可撼動的存在。
與其守護權利,不如說雷狄米用自己的手段維護了所有人的權利,自身則成為第一道的防線,而這樣的身份以及行動,如果由一個領導人來做將會處在分身乏術的狀況,又或者是……雷狄米現在的身份,來進行這些肅清的任務是在貼切不過了,永遠在第一線進攻的雷狄米,從來不眷顧地位。溝通、善解、包容、管理,這樣的工作由領導者做是在好不過的事情。
一個,好警察與壞警察的遊戲。
「……雷狄米大人一直都在做這些事情?一百年都做一樣的事情?」卡夫不懂複雜的內政鬥爭,他也不理解雷狄米這樣的行為是否有盲點,但他意外的是一個人能夠毫無改變的堅持自己的立場跟目的。
看看那些資歷深的滅血組,最多十年五年的資歷,這些人這些歲月到底變了多少?那冰冷的雙眼不需說明。那一百年中間,雷狄米到底改變了什麼?
「雷狄米大人他沒有改變。」莎娜將報告書寫到一個段落,將零碎的頁數統整了起來,站起身正準備離開休息室。
「仇恨,他不會改變。」
滅血的下午茶時間,在外頭喊著:「集合!」下,很快的在這裡告了一個段落,想必又是搜索大天使的行動會議。
莎娜抱著報告書沒有前往雷狄米的書房,這幾個月來她想找雷狄米一直撲了空,原以為喪曲后的討伐讓雷狄米放下了許多重擔,而他從喪曲后奪來的靈魂燈籠似乎也沒有讓雷狄米的身影多了份微笑。她心裡怪罪著都是大天使倒戈所惹的禍。
卡夫的話是平凡的詢問,但對於那些真正經歷的人,又是一個無法想像的事情。
雷狄米一直都在做這些事情,一百年都做一樣的事情。
殞鐵十字不可動搖的象徵、絕對的制裁、扛著任何的仇恨,真的有人能在這些的事情中度過一百年?
聖判雷霆,宣讀的罪狀所懲戒的罪惡,將讓惡魔學會恐懼,給予毫無力量的人一個和平的救贖。莎娜不禁想,一百年活在政爭以及戰爭的雷狄米,他有沒有被救贖的可能。
「我已經被救贖了。」
才正要從迴廊右轉前往會議室,正撞見靠在牆上的雷狄米,莎娜一時有些錯愕。休息室的話題全都被聽到了?
兩人彼次對立的望著,嬌小的莎娜必須抬著頭才能直視著高壯的雷狄米,她不畏懼:「雷狄米大人─」她馬上行了軍禮。
「或許該給你們一些謠言,才能滿足些你們的好奇心。」雷狄米朝另一邊的迴廊走去,喀喀的清脆腳步聲響的宏亮,莎娜跟隨那腳步而去。